阿靖牵着飞翩立于师父旧邸门前。
庭前朱门早已斑驳不堪,墙壁满布青苔,唯有野草不消,春风吹又生。
他自上次夜闯之后,再没有踏进这座旧宅。如今他双手沾血,于朝堂翻云覆雨,内困于小人之斗,着实有负昔年师父教导,他心中有愧,无颜拜祭师父。
“阿靖,这阴风天儿,你发什么愣?还不快进来?”蓁蓁眨巴着亮晶晶的桃花眼,笑着挽住他的胳膊,“琥珀给几个孩子做了豌豆黄,新鲜玩意呢,我们在范阳都没见过,我给你在小厨房留了些。”
“你吃便罢了,我不好这些。”
蓁蓁撇了撇嘴:“是啊,我们林大人不爱文房四宝,不喜刀枪剑戟,连对新鲜吃食都不冷不热的,可真是好伺候的很。”
“你这嘴巴饶过人吗?”阿靖行了一揖,假模假样地道歉:“小的给段大人道歉了,您大人不记小人过,便原谅小的吧。”
蓁蓁佯怒道:“你敢笑我?”
“不敢不敢!”阿靖将松开缰绳,撩起衣袍一步并作两步,跑进了府中,只剩蓁蓁瞪眼瞧着冲她打响鼻的飞翩。
几个孩子都坐在后院的一个小亭子中,除了忠儿陈义,还有姜茗书。
阿靖觉得茗书这孩子聪颖,是块读书的料子,再加上扳倒杨思行一事必要他的助力,与玄清道人安顿好他幼弟后,便留他在府中做了陈义的伴读。
此时婢女正给他们端上煮的正香的银耳羹。琥珀手艺好,连空气中都洋溢着甜丝丝的味道,想来入口滋味也定是极好的。
阿靖走过去抱起忠儿,拿起一块豌豆黄逗他。眼角余光扫过婢子,发现自己从未在府中见过此人。那人盯着茗书桌上的银耳羹,对上阿靖的眼神便慌慌张张勾下头,形迹十分可疑。
阿靖见茗书正要将银耳羹饮下,急道:“茗书!”
姜茗书一怔,忙起身道:“大人,我逾矩了……”
阿靖已经收拾好情绪,面色如常道:“我觉得这银耳羹甚是可口,不如你将你桌上那碗递与我罢。”
阿靖的手方堪堪触碰到碗沿,便听见一声制止声。
余元卜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,紧张兮兮地盯着那碗银耳羹。
阿靖顺势装作不小心的模样,将银耳羹打翻在地。滚烫的汁水溅在手背上,他疼的锁紧眉头。
余元卜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,上前握住阿靖的手,用帕子小心擦掉残羹:“您该小心些,手都烫红了。”
“还不是你突然冒出来,吓我一跳。”阿靖反握住余元卜的手,笑问道:“方才你唤我作甚?”
余元卜结结巴巴道:“不是、不是你最近闹肚子嘛,怎么能吃这么甜腻的东西。”
“就是一时嘴馋。”阿靖伸了个懒腰,无奈道:“现在就是想吃也没了。”
他转头对着那婢子道:“你把亭子收拾一下。义儿,时候也不早了,你带着茗书去学堂吧。”
恰好蓁蓁在远处招呼忠儿,阿靖起身离开。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在转身后迅速垮掉,他吩咐琥珀道:“我有些和陈叔商量,晚些时候让他来书房找我。”
阿靖若有所思地盯着余元卜的身影,揣测着种种可能。或许有朝一日,此人能助他成大事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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