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靳川明显感觉到，在那天过后，他和白佑之间似乎有一道越来越厚的墙。
明明在之前，白佑还会躺在自己的腿上，还会让自己给他擦药。自从那天之后，白佑每次擦药都将门给锁住，现在伤口都好了。而且白佑对他就像是礼貌地对待不熟悉的人一样。只是白佑始终进退有度，又让他挑不出什么错来。
霍靳川让人把当初欺负白佑的那堆混混的手给废了，身下那二两肉也剁了，捆着扔到了陈深家门口。王岗经过这些天的调养，也好得差不多了，霍靳川让郑文给王岗安排了一份更好的工作，也就没再过问。
此刻，霍靳川坐在餐桌前，架着一副细边眼睛，穿着一件薄薄的灰色线衫，一只手拿着晨报，一只手端着咖啡，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，眼睛却一直看向楼梯，心中有些许烦躁。
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烦躁这种心情了，所有的事情总是在他掌控之内，他向来都是游刃有余的，只是最近的白佑，却让他体验到了什么叫无能为力。
白佑准时从床上起来，洗漱完了之后还有些迷迷糊糊，头发也忘了打理，就这样顶着几簇翘起的呆毛下了楼。
“哥，早。”白佑一看见霍靳川就清醒了，轻轻地喊了一声之后，略微局促地撇开眼睛不去看霍靳川，小步走到餐桌前端正地做好，放轻动作开始吃早餐。
霍靳川带着眼镜的样子，显得他整个人更加禁欲，但是白佑看见霍靳川这样子，一颗心就会扑通扑通，跳得很厉害。他在那天之后已经下定决心要把这种感情压在心底，但是霍靳川总是不能让他如愿。
霍靳川见白佑轻手轻脚，吃个早饭都害怕打扰到他的样子，一时不知是该说白佑教养太好，还是说他那天说的话白佑没往心里去。
将手中的晨报放在桌上，霍靳川一双眼睛眨也不眨，就这样定定地盯着在小口小口吃饭的白佑，就像是只小松鼠一样，两颊一鼓一鼓，然后慢慢咽下去，头顶的呆毛随着白佑的动作一翘一翘，更显得可爱得紧。
那边霍靳川看得开心，这边白佑却是感觉自己顶着莫大的压力，又怕自己吃相不好，让霍靳川不喜欢，又想放下手中的早饭说吃饱了，但是又舍不得，因为这是霍靳川做的早饭，即使只是最简单的三明治和温牛奶。
“佑佑，一个人待在家无不无聊？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？”霍靳川见白佑将整个三明治吃完，又将牛奶也喝完，才满意地开口问道。
白佑心中一惊，抬起头来看向霍靳川。这是什么意思？是要把自己赶出去吗？听郑文哥说这些天柳念总是去找川哥，川哥也没有拒绝，白佑每次听到都感觉一个新浸在了醋缸里一样，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什么。
川哥是嫌自己烦了吗？因为他在这里，所以川哥不能带柳念回来，是这样吗？
“我能回去上学吗？”白佑想了一圈，只有去上学，他才有地方住。只是学费，他还得先向霍靳川借一点。
霍靳川看着白佑一张小脸从惊讶慢慢失落，又慢慢变成期待，最后问了一句能不能回去上学，一想到那个程学，霍靳川的脸顿时黑了下来，“不行。”
霍靳川拒绝得太果断，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。
白佑张了张嘴，最终失落地点了点头，“那我也没什么想做的事了。”
霍靳川看着垂头丧气的白佑，好像他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一样。思考了一下之后，霍靳川把自己觉得最为稳妥的想法说了出来，“你想上学也不是不行，但是学校我会给你选，A大还不错，你要是想上大学，我会给你安排进去。”
白佑原本上的是本市的一所大学，A大是隔壁省的。霍靳川的思量是白佑原本上的大学是本市最好的大学，但是程学也在那里，霍靳川不愿意白佑再和程学混在一起，甚至是睡在同一张床上。A大是除那所大学之后，离家最近的好大学，白佑去那里他也放心。
白佑心里却不是这么想，白佑只知道原来霍靳川是想让自己去更远的地方。他皱了皱鼻尖，规矩地放在腿上的双手狠狠握成拳，才没让自己狼狈地起身离开。
“我知道了，哥。”白佑低着头，声音也闷闷的，霍靳川看不见他的表情，但是能想象出白佑现在绝对哭丧着脸。
霍靳川眉头微皱，只不过是不让他和程学一起上学，就这么不开心了吗？
“好了，这件事我会让郑文去办。”霍靳川将眼镜取下，起身拿起晨报回了房间。等他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，白佑已经不在餐桌前了，桌子也像往常一样收拾得干干净净，霍靳川嘴角一勾，将黑色西装的扣子慢条斯理地扣好，出门坐上在门口等待已久的车。
“老张呢？”霍靳川将头靠在后座靠背上，半阖着眼眸，心情十分愉悦。
柳念一边将车打了个弯，一边轻笑出声，“霍总连司机是谁都不看就敢上车？”
“我倒是不知道堂堂柳家小少爷还有给人当司机的癖好。”柳念这个戏码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，霍靳川只是懒得拒绝，毕竟原本想着要安定下来，柳念是个好选择。
初见柳念，觉得这个人清冷高贵，目中无人。相处久了才知道，柳念这个人骨子里浪荡得很，只是要看对象罢了。
比如对象若是霍靳川，柳念就是只恨不得时刻粘着人的公狐狸。
“家里那个小孩子不肯放人？”柳念语气中带着些细微的不屑。今天他在门口等的时间比之前要久些，他知道白佑和霍靳川住在一起，只是他没怎么把白佑放在心上，正如他嘴里说的一样，不过是个小孩子罢了。
霍靳川这下终于舍得睁眼，从后视镜里看着柳念，眼中看不出情绪。柳念将车停好，嘴角微勾，就在后视镜里和霍靳川对视，丝毫没有惧惮。
半晌，在门口等着的郑文将车门打开，霍靳川才收回眼神，下了车之后看见柳念把窗户降了下来，霍靳川站在窗前微微屈身，覆在柳念耳边，就像是最亲密的情人一样，轻声呢喃，“别把你肮脏的思想放在白佑身上。”
说罢不管柳念的反应，站直了身理了理衣袖，带着郑文往公司里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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