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齐少,有一句话也许你不想听,可是……可是……我爱你。”百晓林说得哽咽,还有些迫不及待。
这一声完整的话后,他全身的力气突然都坍圮下来。
四周的人声突然像是烧沸的开水,路人忙着逃命,商户忙着躲藏。无数的声音冗杂在一起,埋没了齐渊骤然放大的慌乱的心跳。
他用力的抱住百晓林,不至于让他跌在地上。
突然之间感觉到那附在百晓林后背的手上,似乎热流涌动,齐渊预料到什么,他的手缓缓地颤抖又握紧。
他侧了侧头,想要叫醒百晓林。
可是百晓林实在太累了,他趴伏在齐渊的肩头,终于来不及将齐渊看成永恒,便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上了眼睛。
“齐少,我该走了……”他喃喃。
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,纵然是不舍眨眼,也再不由他了。
“晓林,是我对你不住,若有来世……若有来世,就别再遇上我了……”
齐渊虽是这样说,可是他却觉得,这个看似猴精的百晓林,下一辈子,说不定还会傻傻地来。
不过那也无所谓,大不了,下一世再还他一世情。
大不了,再护他一世周全吧。
……
“你唱戏真是难听!不过,若你跟我走,我可以答应赠你一个只属于你的舞台!”
那曾经十六岁的少年站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中,对着一个学戏的少年放出大话。那衣衫褴褛的少年因忘记给师父倒夜壶而在雪地里饿着肚子罚站,听到那少年说话,他扬起一双嘲讽的眼,轻轻地笑了。
“你是谁家的少年,以为凭空画个大饼我就要跟你走吗?
他虽生在贫寒人家,但骨子中却也有着一股傲气。几年前被父母卖给三流都不及的师父,因为天资愚钝,不谙戏曲而一直被师父派去打杂,偶尔受这技艺不佳的师父点拨吊起嗓子,却也是唱得稀里糊涂,叫人不忍卒听。
不过,即使是这样,他也是爱戏的。
毕竟戏给了他生活,给了他归属,也给了他方向。
然而,那贫寒的美貌少年,却也因了戏失却了他最后的自尊。
“你莫要再来缠着我,你这该死的腌臜的混蛋,不要妄想我会遂了你的意!”那学戏的贫寒少年握着一把粗长的大棍子,站在门口妄想赶走那锦衣华服的小少年。然而那棍子最终没有挥下,他却被他那半吊子师父差点打成半残。
“你跟了他,是你的福分!”他那师父大言不惭,就像是当年他的师父将他从他父母手中买来,明明只是贪图便宜,却给他说什么,当初是看上了你的天分。
有的人说话如放屁,有的人,放屁却像是说话。
那既不会好好放屁也不会好好说话的师父,将他那白纸黑字的卖身契交到那来买他的少年手中,却说一句:“少爷好眼光,这孩子可是我荷花戏班的台柱子呢!这些银钱,你买不了吃亏,买不了上当!”
他想,那少年彼时一定在心里笑掉了大牙。
“我叫齐渊,你是叫百晓林对吧?”那小少爷少年将那卖身契随便折了折便装进了口袋,猝不及防地过来牵了他的手。
“你看,现在没人要你了,你要不要跟我走呢?”
他明明比他还小,可是一个自小锦衣玉食,一个从来饥餐渴饮。两厢对比,大的反而显得小了,小的反而看着大了。
“以后,你我两个人的时候,你必须要叫我哥!”齐渊说着话,附身亲了亲面前少年的额头:“百晓林,以后你只要听我的话,我会对你好的。”他望着面前少年的眉眼,难得好脾气道。
然后,那衣衫褴褛的少年当即就哭了。他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,在这冰天雪地里扑扑簌簌地掉。然而却还是倔强地咬着牙,努力地做出一个无所谓的表情。
“罢了,罢了,罢了!”他连说三个“罢了”,任由那面前的少年牵着,负气地将自己掷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,耽溺,沉沦……
其实,百晓林本就无家,跟了谁,又有什么不同呢?
可是,终究是不同的吧。
而他,终究是害了他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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