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白嗣辰软禁齐渊，软禁成为二人甜蜜的煎熬时。
骞阳督军府，孙秘书孙家明可谓是活得了真正的煎熬。
近些时候的天气越发地炎热了。燥热的风吹在身上，甚至有些烫皮肤。
孙秘书看了一眼那墙上订着的日历，心情颇为不佳地端了大茶缸，喝了一口廉价茶叶泡出的廉价茶汤。
那茶水似乎是有些热，孙秘书刚刚喝进口中，就噗嗤一口又吐出来。
他最近被火气逼出了满嘴燎泡，吃些冷得热的，总要嘴疼。
就在这时，门外由远及近突然传来一阵哒哒的脚步声。
石副官掀了门帘走进去：“孙秘书，有情况！”
孙秘书“腾”得一下从木板凳上站起来：“什么情况，齐渊找着了吗？”
石副官摇了摇头，在孙秘书满是失望的神色中，又道：“不过，我们的人的确查出，是R国曾经绑架了齐少。”
“原来真是他们！”孙秘书脸色沉重地道：“现在立马联系R国领事馆，务必查出齐渊去向！”
“已经联系了，R国领事馆并不承认。”孙秘书道，“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。孙秘书，R国曾经挟持过齐少，但是目前齐少活不见人，死不见人，你说会不会……”他越往下说，脸色越苍白。
倒是孙秘书，当机立断地否定了。
“不会。”他道：“R国虽然在国内蛮横，但远还没到公然杀死一军督军的地步。更何况，杀人对他们并没有好处。”
孙秘书紧紧地蹙着眉头。
虽说他现下能够冷静地分析，但此事关乎齐渊，他又没办法完全地冷静下来。
齐渊是他看着长大的，他是梁继尧的亲骨肉，又被齐振宗委于重托。比起上属和下属，他觉得很多时候，齐渊更像是他的弟弟。
虽然，齐渊总给他叫“叔”。
孙秘书咳嗽了两声，嘴角的燎泡被那咳嗽一激，越发地红艳起来。
他重新在木板凳上坐下来，心情沉重地道：“齐天如今将我们的人视为反派，公然在启军中进行大清洗。虽说他明着没有限制我们人身自由，但我们一直变相地被他扣在这里，连探听外界消息，都如履薄冰，更别提去营救齐渊……”
他一阵唏嘘，与石副官大眼瞪小眼了一阵，突然又扬起头来。
“石川，想办法通知小钱一声，让他今晚就行动。”
石副官眼皮一跳：“孙秘书，你不是说还要再等等……”
孙秘书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：“是。不过我们能等，齐渊等不了了。通知他们今夜就行动，我们想办法冲出去……”孙秘书压低声音道。
可是他话音刚落，那门外面却突地传来一阵皮靴的踢踏声。
而后，那原本没有锁的门，吱呀一声被人从外打开了。
两个卫戍大兵，背着大盒子炮，进门来例行检查。
二人在这不大的书房中逡巡了，而后，其中一个大兵将目光落在石副官的脸上。
“你怎么一天到晚呆在这儿，你可知现在几点了？”
那石副官满脸的不耐烦：“怎么，我呆在哪儿还需要你操心？”
那大兵看他还挺横，冷笑道：“是不用我操心，我就是想给你提个醒，谨言慎行，莫要到了刀都架在脖子上了，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。”
那石副官抱着手臂，他也冷笑起来：“哦，那谢谢你的好心，看你这样，也是个文化人，不如我也来给你提个醒吧！”
那大兵蹙着眉头：“什么醒？”
“多行不义必自毙，小心天打雷劈！”
“你——”那大兵气急，当即就要冲上来，却被身后的另外一个大兵拉开。
“大山，也就你爱跟他打嘴仗。活不了几日的人，你跟他较个什么劲！”
孙秘书也在这时拉扯住石副官，不让他再与人发生争执。
石副官见孙秘书出面，他脸上十分不服气，但到底没再有什么出格的举动，倒是刚刚找茬那大兵，依旧不依不饶。
“也就你们这些反动派，一天到晚死到临头而不自知。你们看看外面的形势，哪个不骂那走狗的儿子，督军啊就是心善，若是我，还跟你们浪费个什么劲儿，一个个拉出去，就地砍头……”
他口中的督军是齐天。
不过几日的功夫，齐天在启军已然名正言顺，翻身做了主人。
这骂人大兵身旁的另一位大兵，显然觉得他十分的啰嗦，背着那一身大盒子炮，一面催促一面就往外走。
“大山，你能不能走了，都几点了，你还等不等开饭？”
“等，赵哥，你等我骂完！”
“骂个几把完！你慢慢骂，我先走了！”那大兵说罢，便迈过门槛，往远处走去。
而在他身后，刚刚那骂人的大兵，突然飞快地从怀中掏出一沓报纸，他朝着石副官眨了眨眼，而后飞快地背着枪追方才那走掉的大兵去了。
“喂，赵哥，你等等我！”
另一头。孙秘书和石副官见四下无人，飞快地翻阅起报纸。
看了没几眼，那石副官突然指着一张报纸上的内容道：“孙秘书你看，这是什么意思？”
孙秘书凑过头去看了一眼，也狐疑起来：“怎么将国内军阀弄了个排行榜，齐天还排了‘表里不一’榜首位，《际闻报》这是在唱哪儿出？”
石副官也摇了摇头：“这外国人办得报纸，天天说话颠三倒四，不看也罢。”说罢，他将那报纸给扔在一旁。
孙秘书又将那报纸拿在手中仔细端详起来。
“《际闻报》虽是外国所办，但向来说其他报刊不敢说，写其他报刊不敢写。我感觉，他们不会无缘无故指摘旁人……”
孙秘书指着那手中的报纸，对石副官道：“我们且看看吧。”
《际闻报》的确是说其他报刊不敢说，写其他报刊不敢写。
在连续报道了几位司令、几位督军不痛不痒的花边新闻后，它突然刊载重磅消息，直指齐天与R国不为人知的利益往来，其中还列举了他在启军之中如何夺权，如何陷害齐渊，以及对于齐振宗当年死亡的种种猜测。更重要的是，报纸还刊登了当年齐天化名为“白狐”，频繁与骞军接触，帮助骞军重夺主动权的种种证据。
一时间，举国哗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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