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滚蛋。”沈曼宁挂断了电话。
左止收回笑容，再次打量秋千上的少年。
杀我？
有本事就来。
“吴优，出去吃冰激凌吧。”左止晃了晃车钥匙，示意少年跟他走。
秋千上的人却不动，少年说：“我不喜欢吃冰激凌。”
“什么？”左止诧异“草莓味的你不是老吃吗？”
少年无动于衷，他脚尖点在地上，一点点发力，让整个人像在摇篮里一样慢慢晃悠着。
他重复道：“我不喜欢吃冰激凌。”就好像他从来不吃，也没想过要吃的样子。
左止皱眉凝视对方，但只是一瞬间又突然笑出声，他走到秋千前抓住一直在慢慢晃悠的秋千绳索，然后说：“那你喜欢什么？”
“我可以去海洋馆吗？”
很好，第二个要求。
有条件就有退让和还价的余地。
现在到左止还价的时候了。
“当然可以去，但你是不是应该向你姐姐那样给我讲讲故事？”左止双手握住秋千绳索，虚虚地把吴优拢在了自己的双臂下。
吴优沉默一瞬，抬头问：“什么故事？”
“讲讲你自己。”
“我没有朋友，不喜欢学校。”少年突然开口，无头无尾。
左止双手轻轻施力，秋千又慢悠悠晃起来，他记得上次自己让吴优讲讲学校和朋友的事。
“那你喜欢哪？”
“海洋馆。”
左止双手放开秋千，说：“那就走吧，去海洋馆。”
到了海洋馆左止才发现身边的少年是第一次来。
既然没来过，哪来的喜欢。
左止没问，他静静观察着少年，打量里渐渐多了些欣赏。
他看到的不再是少年，而是一个越来越复杂，含有转折伏笔的好故事。
暑假人比较多，他们两个慢慢跟着人群从海底隧道往前走，玻璃里的水和植物在灯的照映下发着幽幽微光，吴优的脸也被照亮了。
少年穿着宽大是T恤混在人群中，这时候才显出几分健康正常。
左止脚步慢下来，走在吴优左后方几步的位置，他经全力捕捉吴优的肢体语言。
后面忽然有人挤过来，撞着左止的肩膀往前去了。虽然是假期，人多也没挤到这份上，左止抬眼看，对方已经站在了吴优身侧，是个比吴优大不了几岁的孩子。
“真巧啊吴优，居然在这儿遇见你了。”那个孩子声音活泼，语调开朗，似乎见到吴优是很高兴的事。
吴优却不像他那样高兴，虽然少年个性沉郁，一向不怎么笑，但是左止还是从他身上感受到一丝不耐烦。
左止往前几步，看清楚了陌生少年的面孔，他有些意外，竟然是一张出奇俊朗的脸。
“吴优，你要去哪个馆，我们一起走吧？”
左止站的位置正好看不见吴优的正脸，但不知怎么的，那个陌生少年说完这句话，一看吴优，竟然有些小心翼翼地笑了一下，似乎出于畏惧还是什么，他退远几步，讪讪道：“那……算了，我们开学见，好吗？”
这个‘好吗’几乎算是祈求了。
一直没动也没说话的吴优终于点了点头。
陌生少年如释重负，咧嘴一笑，挠挠头自己往前面跑了。
左止这才走过去问：“你同学？”
吴优嗯了一声，就扭过头专心看鱼了，似乎对于这位热情的同学不感兴趣，也不想多聊。
“你不是说自己在学校没有朋友吗？我看他挺喜欢你的。”左止双手抱臂，也专心的盯着面前的鱼看。
“同学不是朋友，而且，学校的男孩儿都是傻瓜。”
左止觉得这句话有些熟悉，他还没来得及细想，身边的少年突然指着面前的大海龟说：“你看。”
左止没有看，因为——少年的脸白如稿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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