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样想来，当然不会像。
他又整理整理领带，背着手左右看自己在镜中的模样，欣赏了一番也批评了一番后，吴幼清心满意足了。
他把自己想象成左茂行，对着镜子深深作揖，客气又谄媚道：“舅舅辛苦了。” 说完这话立起身来，觉得自己现在既然是左茂行，那光说辛苦了，于自己来说实在太亏。
吴幼清盯着镜子，直盯的自己脸红了，才细声憋出一句：“我瞧着你真好看。”
依旧不够，还是亏的，他又说：“我日日夜夜都想着你。”这话代表了他的隐秘心思，而且现在扮演的是左茂行，简直就像成全了自己的苦想，说完了眼睛竟然红了。
依旧不够，还是亏，他想着是不是应该再说些什么，所以问自己：你还想听什么？
可他自己也说不上来，只觉得心里还是空落落的。
说再多都是空落落的。
他仔细想，明白了。
话是他想听的话，但说话的到底不是真的左茂行。
吴幼清低头长叹一声。
窗外的人知道吴幼清一个人在嘟嘟囔囔，但听不真也就不听了，他过去敲门，敲了两遍都没把发痴的人叫醒。
左茂行第三遍敲得重了一些，这回里头终于听见了，可吴幼清扭头一看见他，脸色立马骤变，见鬼了似的猛得后退，竟然把穿衣镜都撞倒了，人也跟着绊倒跌在镜面上。
左茂行赶紧推门进去准备伸手扶吴幼清，吴幼清却恍恍惚惚揪住了他，用滞涩的嗓音问：“你听见什么了？”
“没什么。”
确实没什么，但平时左茂行总弯弯绕绕戏弄吴幼清，吴幼清心里也稍微知道一些，所以听见这话总觉得话里还有话，不能放心。
“你先起来。”左茂行拉他，吴幼清却腿软，一打量对方的表情，又觉得不大对，他心如鼓槌，再次追问：“你真没听见什么？”
他要是不问这句，左茂行顶多跟他说说偷衣服的事，这么一问却显得可疑了，左茂行退来两步不拉他了，冷冷淡淡说：“你说的是哪一句？”
他怎么这么问！
他这么问不就是说他哪一句都听见了？
不不不，他或许只听见前面那句大声说的舅舅辛苦了。
可要是这样，他怎么这么问？
吴幼清脑子里来回翻转着各种念头，他坐在镜面上不动，丝毫没有起来的打算。
“哪一句？你听的是哪一句？”吴幼清难得聪明反问他。
左茂行垂眸“想不到啊，舅舅你现在能耐大了。”这话暧昧不明，怎么样理解都没有错处。
吴幼清被他的冷漠语调吓个半死，但依然没有像往常那样求饶，更没有像往常那样慌慌张张坦露一切。
“没话说，不解释吗？”左茂行还在吓唬他。
吴幼清干脆一闭眼，摇了摇头。
左茂行正要继续说，突然看见吴幼清托在镜面上的手拿起来在裤子上蹭了蹭，镜面上留着湿漉漉一个手掌印。
他突然心软了，几句话而已，不说就不说了，再说那话大概跟他没关系。
看吴幼清穿成那样，分明是在扮绅士，谁值得他扮绅士呢？当然是他钟意的人。
那么说的当然是对沈小姐的表白。
表白的话当然不愿意让别人听见。
左茂行蹲下身，与对方视线齐平，这回问自己的事：“你身上的衣服是我的吧？从哪拿的？”
吴幼清哆哆嗦嗦解下自己脖子上的领带塞进左茂行手里，然后还强撑着面子说：“喏，给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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