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.4
小时候，我爷爷告诉我，子夜这个名字是最适合我的名字，是一种印记，会有人顺着这个名字来找我。我听了这句话吓的一晚上没睡着，总害怕有什么妖魔鬼怪来找我。
改名这事之前也说过，子夜这名字太小家子气，赵瑟多好，一听就是个得瑟的名字。我告诉母亲时，母亲还不是戎装，流着泪告诉我，这是个好名字、好名字。
其实，我听父亲说，这原本是母亲为一个心爱之人取得名字。我现在想来，应该是为了这个身体原本的孩子。赵启，我爷爷为了兑现与赵皇后一族的承诺，竟然用自己亲孙子救了我。
我突然觉得这几年没有读好书，练好武，非常对不起我爷爷一家。
不过现在也不是我纠结怎么去弥补的时候，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。
先不说塔内的少年陛下、李历还有至今不见踪影的蓝亦，就听赵皇后的要求，我也觉得头疼。
赵皇后说要送我出去，不过有一个要求。
我道：“祖姑奶奶，我还真不是能称王称霸的主儿，文不成、武不就，最多会些驱鬼避邪的法子。”
赵皇后鄙视地看了我一眼道：“就你这样，也不像是能聚龙气的人。白虎使愿意把一身本事传给你，也算是还了我赵家的知遇之恩。我要你做的事很简单，就是杀了荷素！”
杀了荷素？
我道：“祖姑奶奶，他早逃到天涯海角去了。您大概还不知道，现在都是李奕然，就是门外那个少年做皇帝了。”
赵皇后摇摇头，坚定地道：“不会的，狐王一定没有死，一定还藏在上京皇宫里。毕竟他可是亲口告诉我，要杀尽赵家、李家。他可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。”
我觉得赵皇后想多了，她一定不知道外面那个少年，也就是奕然陛下心机多深，我深深怀疑十个狐王都不是他的对手。
赵皇后还问了我一些事，我将关于赵皇后后裔之事一一道出。她沉默了许久，猜测道：“若是我猜的不错，那个素太后就是荷素，身份对的上，做出的事也符合。他又给李家人生了女儿？还生了蠢货，真是报应。你说素太后死了，那估计他又换了一张新人皮了。说不定是位宠妃，又说不定是个大臣。总而言之，你想知道出去之法，就要答应我除掉荷素。”
我听着赵皇后对荷素的诅咒，一边答应了她的要求。
赵皇后听完，满意地道：“九狐塔其实是献祭塔，除非塔主放你出去，否则必须有人献祭才能换你出去。而我在这里负责接引献祭之人的魂魄送你出去。”
也就是说，一命换一命？
我听了这话，掉头就走。
出祭台前，我将李历的话转述给她，只换来她一句：“无所谓，都不是活着的人了，那还去计较什么儿女情长，爱也好，恨也好，都不重要了。”
祭台外，李家两位陛下正在对弈，见到我也不觉得奇怪，道：“出来了？”
我道：“嗯。”
少年陛下抬眸看了一眼我，道：“问出来了？”
我把赵皇后的话复述了一遍，还特别强调道：“一命换一命。”
少年陛下沉思了一会，道：“献祭的人有什么要求吗？”
我摇头，具体的人我就没问了。
李历在一旁摸着自己白胡子，道：“肯定是血脉相连或至亲之人。我是个死人，这种方法对我无用。既然这样，我立刻托梦给你父皇，让他立刻献祭一名皇族子弟，放你出去！”
少年陛下阻止道：“不，其实……”
李历没给陛下机会，道：“你要赶紧出去，不然待越久，这里的时间与外面的时间的差距越大，你很可能就出不去了。”
而我在一旁想着：血脉相连之人？小赵妃娘娘！可是我身上的骨肉不是。
至亲之人？那我还真没有了。我现在已经明白，自己不是赵启的孙子，而是赵建之子，可赵家人都死的差不多，只剩下小赵妃娘娘了。
如果硬要算，那就是于秋歌了。
献祭于秋歌？
我想都不会想，就算于秋歌愿意，也不行。
也不知道于秋歌他们牌九打的怎么样了？我本想去其他地方碰碰机会，找找蓝亦。
等李历托完梦，突然我眼前对弈的陛下，身上发出淡色的荧光。
李历道：“看样子有人为你献祭了。”
这么快？
也对，这里的时空是错乱的，时间的流动不一样。
少年陛下却收起玩闹的心，一脸严肃地对着棋盘落子，道一句：“祖宗，我猜是我母亲为我献祭了。我答应你，留父皇寿终正寝，其他就不要怪我了。”
话说完，他就散成星光，从这里被释放出去。
李历一脸欣慰地看着少年陛下，看样子相当满意这个继承人，走后对我道：“她说了什么？”
我把赵皇后那段话告知他，得到一句：“看样子还没原谅我啊，来、来陪我下完这盘残局吧！”
他问我：“你要不要我帮你托个梦？”
我摇摇头道：“不用了，我没什么亲人，姐姐也嫁人了，哦，还剩下个媳妇，不过我在家中夫权旁落，大概……”不需要了。
李历笑了笑道：“夫权旁落？还真是残啊，以前有个人也喜欢跟我争夫这个字，后来他被我弄丢了。”
他见我不是下棋的料，问我如何进入这里？
我把进入青姑庵后的事情都跟他说了一遍，他却对我的遭遇感到同情，还说当年自己去花街柳巷的事，那故事比后人写的小话本还精彩。
我向他求证了好几个后人写的先祖野史，大部分都是假的。
李历还给我说了说青姑，说她占卜能力强，尤其那双蓝眼，是一双预知眼。
“预知眼？”
李历点点头，道：“青姑我见过，她性格不太合群，喜欢打赌，还特别喜欢用自己的双眼赌博。”
我也不知道跟李历聊了多久，突然身上也发出荧光。
李历道：“看样子，有人为你献祭了！”
我心里一抖，道：“也行是阎王和于秋歌退牌九推赢了呢！”
李历点点头，道：“或许吧！”
荧光发出光亮，一点一点将我身体吞噬。
下一刻，我就站在巨大欢喜佛像的赌桌下，看看于秋歌抱住我，道一句：“你终于出来了。”
我本想回抱他，却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。
“于秋歌，你身上……”血腥味怎么这么重？
我的话还没说完，就看见他倒在我的怀里，胸口都是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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